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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时舒卷，品物皆春
——评曹蕙散文集《大地璎珞》
文丨施俊杰
曹蕙的散文集《大地璎珞》今年4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上市之后，受到读者和学界的广泛关注。散文集共分为“浮生若寄”“且听风吟”“陌上花开”“岁月履痕”四辑，收录了作者不同时期的89篇散文佳作，犹如一串用散落的珍珠、宝石串成的璎珞花鬘，绽放着动人的光芒。
《大地璎珞》题材广泛，既有“白云载酒，春水煎茶”的悠闲宁静，也有“半溪明月，一枕清风”的自在童真，更有“霁月难逢、彩云易散”的悲悯深情。不论是城乡民俗、伦理亲情，还是时代家国和社会生活，在曹蕙一以贯之的人文情怀和细腻文笔的描摹下，都显露出含蓄隽永、摇曳生姿的动人韵致。
曹蕙擅长以一颗诗心来观察自然。“落日的余晖，皎洁的圆月，给溱湖蒙上了一种如处子般的静穆之美。这种美，散落在每一处芦苇丛中，每一朵花的蕊中，每一片草的露尖，在溱湖水最隐蔽的深处。”（《梦里溱湖》）心与景遇，物我两忘。溱湖的绰约风姿，在她的笔下焕发着勃勃生机，富有灵性而又引人遐思。“杜鹃花红得肆意，尤其是绝壁上的那一树红，显示出一种高贵的落寞。仿佛被遗落在风里的一匹绸缎，就那么淡定，安静地，兀自盖了岩的一角，山风一吹，闲闲地散发着清香，让人平添几分喜悦。”（《洣水清如玉》）字里行间流淌着她对大自然的钟情痴爱和对“天地之大美”的热情讴歌。诗或许不能代替生活，但是生活却不能缺少诗的滋养，以一颗诗心来看世界，日月山川、大地江河、花鸟鱼虫，皆有灵性。人类何其有幸，才能与万物共生于天地之间，共同描绘着世间绚烂多姿的画卷。
曹蕙怀揣着一颗童心来热爱生活。“有一刻，兔笼里的小白兔就那么侧着脑袋与我对视着，它的眼神孤傲而美丽，在炎炎夏日中显得如此宁静，我痴痴地想，这样一种动物为什么有着如此高贵的表情呢？"（《梦中的白兔》）童心纯真明澈，与年龄无关，乃是一种充满童趣、充满生命活力的状态。在回忆外婆的《半池清水半池莲》中，曹蕙将幼时外婆给她梳头的那一幕描写得极具温情，充满了阳光的气息，还不乏幽默感和画面感：“我的头发被木梳一缕一缕往上拢，梳成两个朝天辫。我使劲挣扎，外婆用腿把我紧紧夹住，把我的头皮扯得生疼，我抬眼看见镜子里出现一个扎着两根土气的朝天辫、圆脸大眼的女孩，嫌不好看，立马别过头。”成年后，仍然能够用一颗童心来面对生活，并不是幼稚的表现，而是在经历过世间万般辛酸愁苦之后，仍然相信生活的美好，哪怕闭上眼睛，也能想象出多彩烂漫的迷人春光。
曹蕙在用一颗通透的心感悟人生。“爱，也许从来就是一个不等式吧。没有两个人，爱得刚刚好。哪怕是一见钟情的两个人，也总有一个先表达的，总有一个先付出的。”（《爱是天意》）看天上云卷云舒，去留无意；望庭前花开花落，宠辱不惊。在《踏歌崀山行》中，作者从容地写道：“原以为，看过万水千山的我，早已心如止水，不料却一不小心，跌入这俨然星梦的故乡。心律动不已，只想长醉在这如许美景中，每日纳崀山之灵气，吸崀山之膏泽，于静穆中悠然听花开的声音，看蝶舞的翩然，不是一种很好的人生境界吗？”又如“夜色清浅，煮酒成词。可惜山南水北，终归是要离去的。拱手一笑，自此作别。”（《秋，遇见锦里沟》）心不染尘，又何惧人生苦累多？通透豁达，才不会被生活的纷繁复杂所困扰。
诗心是发现美的眼睛，更是灵魂肆意翱翔的动能；童心是思无邪的天真烂漫，更是簇拥本真初心灵魂的温暖拥抱；通透心是泥泞路旁绽放的花朵，更是烟火氤氲里最灿烂、最惬意的生活方式。曹蕙以她温润细腻、情真意切的笔触，描摹着大自然中的一切美好事物。她不是在简单地吟咏，而是在真诚地礼赞。在她的笔下，世间万物早已经与她的灵性自我默契相融，褪去了浮华喧嚣，只剩下纯净自然、天真烂漫、从容通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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